貳拾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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貳拾叁
月紅日不僅僅是虛界的節日，人間也有，他們皆信奉於仙界的月老，這節日來源，自然便與月老有關。
月紅一年僅一次，凡當此日，人間放河燈百裏祈願，虛界燃天燈萬盞恭祝，寓意著日月山河，天上人間，只攜一人白頭安老。
一般來說，男子邀請女子在月紅日賞燈，十有八九是心中生了愛慕之情。
雪裳頂著洛裳的鍋，被文淵所邀請。點錯了鴛鴦譜，本該盡早解釋清楚才是，或者幹脆違約，但雪裳回去後才發現，只要一閉眼，耳邊便會響起那道溫柔似水的嗓音，似乎就從自己的心尖款款流過。
她有些舍不得坦白，怕文淵所邀請的，其實是那個知書達禮，對文禮有所了解的洛裳，而非她這個強裝鎮定，沒頭沒尾的“洛裳”。
時間約在戌時，雪裳一個人去的。
月上梢頭，夜色恰濃，昨日虛末鬧騰的那一下，並未對白石鎮造成實質上的危害。過節時的白石鎮內依舊燈火盎然，像往年一樣，妖怪們仙人們都聚集在落月橋畔。
落月橋，橋形上拱，橋下河水潺緩，兩岸明燈，橋洞下因此光芒透亮，站在一側，自能看到洞內玄光倒影水中，連著半邊光彩，形成一道上弦月。
橋頭種著一棵老榕樹，榕樹下坐在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，過往行人皆紛紛側目往樹下看，卻不是在看這個打著瞌睡的老頭。
一位男子端端站在老人的邊上，今夜燈火輝煌，他的皮膚在柔和泛濫的光下顯得細膩而更富有生氣。然而大家更多關註的，是他那清寡儒雅的面容與姿態，以及那一襲如雪山松霧似的銀發。
他雙眸微斂，站在岸旁，細碎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的眉目，恍如月下白鷺踏水而歸，歲月靜好。
在月紅夜，文淵換了一身衣裳，卻是一色的湖藍，不細看，根本瞧不出差別。
他早早在此等候，待數到第七十八只魚兒游過時，橋的那頭，終於出現了一道驚艷非常的身影。
女子巧笑倩兮，翩翩如蓮，梳著一頭流雲髻，衣裳本素，卻是被她穿出別樣的風采來。
她往這頭走來，靈動的雙眼好奇地四處亂掃，走到最後一階時，一個不留神，差點跌倒。
文淵微微一笑——這便是他要等的人了。
沒想到白石鎮今晚這麽熱鬧，雪裳下界多次，都從未見過如此盛況。有個男人忽然走到跟前，眉眼帶笑，輕聲道：“是洛裳姑娘吧？”
雪裳下意識便要答“不是”，但聽對方聲音熟悉，細觀其氣質一番，心中已了然：“戌時，落月橋頭。”
文淵笑意更深：“願靜候佳人。”
原來文淵是長這副模樣的。
雪裳看癡了，張嘴張了半天，不知道該接什麽話，怔楞中，遠遠的，她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朝這兒走來，其中一人明明為她所喜，這時候卻慌亂到想要逃竄。
“那個……文公子，我們去別的……”
雪裳欲借文淵擋著身子，但容九已經發現她了，高興地揮舞著手。
事到如今，要麽掉頭就跑，要麽硬著頭皮上。
跑是肯定會引起文淵懷疑的，雪裳理智地選擇了後者，悄悄理理衣襟，將差點失控的神態歸於常色，一個優雅端莊，貌美溫婉的仙子便重新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。
容九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，臉上保持著笑容，心裏問一旁的緣迦道——師父，要說出真相嗎？
緣迦繃著一張臉，不爽地盯著樹下的一男一女——說也無用，真正改變他們的地方還在後面。
——那我們為什麽要來找他們啊？
——當然是為了，搞破壞。
具體搞什麽破壞，緣迦也沒說。他們走到文淵與雪裳的跟前，一點沒覺得打擾了兩人，臉皮堪比一堵密不透風的墻。
容九上前，驚喜地看著雪裳道：“洛裳姑娘，好巧啊，沒想到在這兒看到你了。”
她笑得自然而不做作，好像真是什麽都不知情，雪裳本來還因為她的靠近而害怕到後退兩步，可這樣一看，忽然生了一股自信——是她扮演姐姐太像了，竟連容九都沒有察覺出來。
心不慌了，背挺得更直了，雪裳在腦袋裏刮了一圈記憶，照葫蘆畫瓢地沖容九點了點頭，柔聲喚她：“容九姑娘。”
靠的近了，容九聞到了雪裳身上的氣味，一股俗不可耐的脂粉氣，容九抽了抽鼻子，差點打出兩個噴嚏。
“這位是……”緣迦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文淵一眼。
他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文淵，想起徒弟似乎是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子，目光裏多了不屑，冷哼一聲。
看起來沒什麽好的，還是過些日子叫她在仙界裏挑一挑吧。不過仙界那些家夥，除了模樣好看些，大多都不靠譜，怕是徒弟會吃虧。
人類？壽命太短了，不行，沒過個幾十年徒弟就得守活寡了，還得一世一世去尋他。
那就還剩下……神？九淵嘛，太冷淡無趣，不行。滄闔？嗯……溫柔是夠溫柔，一直以來也很照顧小徒弟，就是不夠活潑，兩人在一起看著就像哥哥和妹妹，太罪惡了太罪惡……
突然被人戳了一下，緣迦恍回神來，一只腳不動聲色地往後輕輕一踢，踢散了一只“吱吱”亂叫的紅色毛球，然後神色一定。
“噢，文淵公子啊，幸會幸會。”他語氣敷衍，完全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。
容九看見雪裳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。
後來，雪裳的拳頭再也沒松過了——兩人非得死乞白賴地粘上了雪裳和文淵。
雪裳給文淵夾菜，被緣迦半道劫走，礙於現在還是知書達禮的洛裳身份，她耐住性子不動。
她想走在文淵的身邊，緣迦就插在他們中間，順帶著容九一起……
那個穿著紅色羽衣的怪人無處不在，她好幾次想爆發，又聽到文淵在一旁喚她：“洛裳姑娘。”
對，她現在是溫婉清麗的姐姐洛裳，不是那個脾氣暴躁又計較好動的雪裳。
最終他們站在一處高臺前，臺上站著一個笑吟吟的中年男人，身後一根細長的尾巴晃來晃去。他手裏拎著一只鑼，正敲得砰砰響，和尾巴一起律動，喜感十足。
周圍擁絡著不少人，是被聲音和男人的呼喊吸引而來，興致勃勃地一個兩個伸長了脖子往臺上看。人的脖頸不夠長，看不清的，就將腦袋變回原型探頭看去，於是臺上熱熱鬧鬧，臺下群魔亂舞。
這地方正在搞個什麽比賽，原來已經是白石鎮的老規矩了，每年月紅日都有舉辦。上場須得兩對伴侶，比的是默契，賽的是感情，可規矩卻是奇奇怪怪。
按理來說，凡是比賽，獎品當然歸贏的一方所有，可這個比賽，卻是將獎品歸於輸的一方。總的來說，兩對伴侶，要各自想辦法輸給對方。
很奇怪的規矩，但每年都會有人掙著搶著上場，就是為了一輸。
獎品是一對玉璜。僅限兩對伴侶參加。
毫無意外，四百年前的兩位主角被選上了，雪裳又驚又喜，和文淵一起被推搡著上了臺。
不經意間的肌膚相觸，她羞赧地別過臉去。
真是難得見她這副小鳥依人的模樣。容九心想。
臺上男子的目光在臺下流連半晌，開始挑選另一對伴侶。忽然間狂風大作，不知哪裏吹出的邪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。等所有人視線恢覆時，臺上已然又多了兩人，一男一女，一紅一白。
“我們參加，直接開始吧。”紅衣男子雙手負在身後，目中無人地開口說道。
眾人面面相覷，開始議論紛紛。
有人直呼：“你是何人？！憑什麽自己說參加就上去了！”
“就是就是！成心搗亂來的吧！”
月紅日眾妖聚集，最不怕的就是有人搗亂，他們各自掏出了武器，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紅毛小子。
緣迦往臺下斜睨一眼，神色中滿是不屑，他不由分說，一把抓過徒弟的手，走到敲鑼人面前，口齒清晰，朗聲道：“我們也是情侶，可以參加吧。”
像是為了證明關系屬實，緣迦大手猛地往回拉，徑直把懵懵懂懂的容九拽進了懷裏，然後沖對方眉頭一挑，嘴角輕揚。
容九一頭撞進師父的懷裏，像撞上了一塊石頭，她對被撞疼的地方毫無察覺，只是仰望著師父的側顏，心頭猛得一跳。
緣迦氣勢淩人，乍一聽似是威脅，敲鑼人楞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。
底下群眾磨槍擦劍，蠢蠢欲動。
半晌，敲鑼人擺擺手道：“無妨無妨，就讓他們參加吧，只要是一對的，誰來都行。”
敲鑼人顯然有所地位，一眾不平之聲這才熄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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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紅日不僅僅是虛界的節日，人間也有，他們皆信奉於仙界的月老，這節日來源，自然便與月老有關。
月紅一年僅一次，凡當此日，人間放河燈百裏祈願，虛界燃天燈萬盞恭祝，寓意著日月山河，天上人間，只攜一人白頭安老。
一般來說，男子邀請女子在月紅日賞燈，十有八九是心中生了愛慕之情。
雪裳頂著洛裳的鍋，被文淵所邀請。點錯了鴛鴦譜，本該盡早解釋清楚才是，或者幹脆違約，但雪裳回去後才發現，只要一閉眼，耳邊便會響起那道溫柔似水的嗓音，似乎就從自己的心尖款款流過。
她有些舍不得坦白，怕文淵所邀請的，其實是那個知書達禮，對文禮有所了解的洛裳，而非她這個強裝鎮定，沒頭沒尾的“洛裳”。
時間約在戌時，雪裳一個人去的。
月上梢頭，夜色恰濃，昨日虛末鬧騰的那一下，並未對白石鎮造成實質上的危害。過節時的白石鎮內依舊燈火盎然，像往年一樣，妖怪們仙人們都聚集在落月橋畔。
落月橋，橋形上拱，橋下河水潺緩，兩岸明燈，橋洞下因此光芒透亮，站在一側，自能看到洞內玄光倒影水中，連著半邊光彩，形成一道上弦月。
橋頭種著一棵老榕樹，榕樹下坐在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，過往行人皆紛紛側目往樹下看，卻不是在看這個打著瞌睡的老頭。
一位男子端端站在老人的邊上，今夜燈火輝煌，他的皮膚在柔和泛濫的光下顯得細膩而更富有生氣。然而大家更多關註的，是他那清寡儒雅的面容與姿態，以及那一襲如雪山松霧似的銀發。
他雙眸微斂，站在岸旁，細碎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的眉目，恍如月下白鷺踏水而歸，歲月靜好。
在月紅夜，文淵換了一身衣裳，卻是一色的湖藍，不細看，根本瞧不出差別。
他早早在此等候，待數到第七十八只魚兒游過時，橋的那頭，終於出現了一道驚艷非常的身影。
女子巧笑倩兮，翩翩如蓮，梳著一頭流雲髻，衣裳本素，卻是被她穿出別樣的風采來。
她往這頭走來，靈動的雙眼好奇地四處亂掃，走到最後一階時，一個不留神，差點跌倒。
文淵微微一笑——這便是他要等的人了。
沒想到白石鎮今晚這麽熱鬧，雪裳下界多次，都從未見過如此盛況。有個男人忽然走到跟前，眉眼帶笑，輕聲道：“是洛裳姑娘吧？”
雪裳下意識便要答“不是”，但聽對方聲音熟悉，細觀其氣質一番，心中已了然：“戌時，落月橋頭。”
文淵笑意更深：“願靜候佳人。”
原來文淵是長這副模樣的。
雪裳看癡了，張嘴張了半天，不知道該接什麽話，怔楞中，遠遠的，她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朝這兒走來，其中一人明明為她所喜，這時候卻慌亂到想要逃竄。
“那個……文公子，我們去別的……”
雪裳欲借文淵擋著身子，但容九已經發現她了，高興地揮舞著手。
事到如今，要麽掉頭就跑，要麽硬著頭皮上。
跑是肯定會引起文淵懷疑的，雪裳理智地選擇了後者，悄悄理理衣襟，將差點失控的神態歸於常色，一個優雅端莊，貌美溫婉的仙子便重新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。
容九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，臉上保持著笑容，心裏問一旁的緣迦道——師父，要說出真相嗎？
緣迦繃著一張臉，不爽地盯著樹下的一男一女——說也無用，真正改變他們的地方還在後面。
——那我們為什麽要來找他們啊？
——當然是為了，搞破壞。
具體搞什麽破壞，緣迦也沒說。他們走到文淵與雪裳的跟前，一點沒覺得打擾了兩人，臉皮堪比一堵密不透風的墻。
容九上前，驚喜地看著雪裳道：“洛裳姑娘，好巧啊，沒想到在這兒看到你了。”
她笑得自然而不做作，好像真是什麽都不知情，雪裳本來還因為她的靠近而害怕到後退兩步，可這樣一看，忽然生了一股自信——是她扮演姐姐太像了，竟連容九都沒有察覺出來。
心不慌了，背挺得更直了，雪裳在腦袋裏刮了一圈記憶，照葫蘆畫瓢地沖容九點了點頭，柔聲喚她：“容九姑娘。”
靠的近了，容九聞到了雪裳身上的氣味，一股俗不可耐的脂粉氣，容九抽了抽鼻子，差點打出兩個噴嚏。
“這位是……”緣迦瞇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文淵一眼。
他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文淵，想起徒弟似乎是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子，目光裏多了不屑，冷哼一聲。
看起來沒什麽好的，還是過些日子叫她在仙界裏挑一挑吧。不過仙界那些家夥，除了模樣好看些，大多都不靠譜，怕是徒弟會吃虧。
人類？壽命太短了，不行，沒過個幾十年徒弟就得守活寡了，還得一世一世去尋他。
那就還剩下……神？九淵嘛，太冷淡無趣，不行。滄闔？嗯……溫柔是夠溫柔，一直以來也很照顧小徒弟，就是不夠活潑，兩人在一起看著就像哥哥和妹妹，太罪惡了太罪惡……
突然被人戳了一下，緣迦恍回神來，一只腳不動聲色地往後輕輕一踢，踢散了一只“吱吱”亂叫的紅色毛球，然後神色一定。
“噢，文淵公子啊，幸會幸會。”他語氣敷衍，完全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。
容九看見雪裳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。
後來，雪裳的拳頭再也沒松過了——兩人非得死乞白賴地粘上了雪裳和文淵。
雪裳給文淵夾菜，被緣迦半道劫走，礙於現在還是知書達禮的洛裳身份，她耐住性子不動。
她想走在文淵的身邊，緣迦就插在他們中間，順帶著容九一起……
那個穿著紅色羽衣的怪人無處不在，她好幾次想爆發，又聽到文淵在一旁喚她：“洛裳姑娘。”
對，她現在是溫婉清麗的姐姐洛裳，不是那個脾氣暴躁又計較好動的雪裳。
最終他們站在一處高臺前，臺上站著一個笑吟吟的中年男人，身後一根細長的尾巴晃來晃去。他手裏拎著一只鑼，正敲得砰砰響，和尾巴一起律動，喜感十足。
周圍擁絡著不少人，是被聲音和男人的呼喊吸引而來，興致勃勃地一個兩個伸長了脖子往臺上看。人的脖頸不夠長，看不清的，就將腦袋變回原型探頭看去，於是臺上熱熱鬧鬧，臺下群魔亂舞。
這地方正在搞個什麽比賽，原來已經是白石鎮的老規矩了，每年月紅日都有舉辦。上場須得兩對伴侶，比的是默契，賽的是感情，可規矩卻是奇奇怪怪。
按理來說，凡是比賽，獎品當然歸贏的一方所有，可這個比賽，卻是將獎品歸於輸的一方。總的來說，兩對伴侶，要各自想辦法輸給對方。
很奇怪的規矩，但每年都會有人掙著搶著上場，就是為了一輸。
獎品是一對玉璜。僅限兩對伴侶參加。
毫無意外，四百年前的兩位主角被選上了，雪裳又驚又喜，和文淵一起被推搡著上了臺。
不經意間的肌膚相觸，她羞赧地別過臉去。
真是難得見她這副小鳥依人的模樣。容九心想。
臺上男子的目光在臺下流連半晌，開始挑選另一對伴侶。忽然間狂風大作，不知哪裏吹出的邪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。等所有人視線恢覆時，臺上已然又多了兩人，一男一女，一紅一白。
“我們參加，直接開始吧。”紅衣男子雙手負在身後，目中無人地開口說道。
眾人面面相覷，開始議論紛紛。
有人直呼：“你是何人？！憑什麽自己說參加就上去了！”
“就是就是！成心搗亂來的吧！”
月紅日眾妖聚集，最不怕的就是有人搗亂，他們各自掏出了武器，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紅毛小子。
緣迦往臺下斜睨一眼，神色中滿是不屑，他不由分說，一把抓過徒弟的手，走到敲鑼人面前，口齒清晰，朗聲道：“我們也是情侶，可以參加吧。”
像是為了證明關系屬實，緣迦大手猛地往回拉，徑直把懵懵懂懂的容九拽進了懷裏，然後沖對方眉頭一挑，嘴角輕揚。
容九一頭撞進師父的懷裏，像撞上了一塊石頭，她對被撞疼的地方毫無察覺，只是仰望著師父的側顏，心頭猛得一跳。
緣迦氣勢淩人，乍一聽似是威脅，敲鑼人楞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。
底下群眾磨槍擦劍，蠢蠢欲動。
半晌，敲鑼人擺擺手道：“無妨無妨，就讓他們參加吧，只要是一對的，誰來都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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